看,拿它去竹海找马大,他是我师弟,看在这本书的份上,他会替你看病的,我死以后,你不要替我料理后事,什么也不要做。”
他念念叨叨,声音却是越来越小,我把耳朵凑到他嘴边,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:“千万不要替我报仇。”
我爷就这么死了。
我却没有再哭,跪在我爷的床前,磕起头来。
我一边磕一边说道:“爷,从小到大我都没听过你的话,一直跟你顶着干,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你还记得我刚上小学那会儿吗,同学笑我没爸,我回来之后拉着你到一边说,爷,我能叫你一声爸吗?你没答应,还敲了我两个爆栗,从那时起我就不打算听你的话了,但是我在心里却一直拿你当我爸,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,不报此仇枉为人子,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,不替你报仇吗?”
我爬起来:“不过虽然我不能听你的话不为你报仇,也不能听你的话不看这本书,但我可以给你烧纸人纸马,你替别人扎了一辈子纸人纸马,现在我把这一屋子的纸人纸马全都烧给你。还给你烧四大金刚,还给你烧个土行孙。”
我拿着火折子这一店的纸人纸马全都点着了,火光熊熊,把夜色里的龙水老街给照亮,趁着这火光我走出了这龙水老街,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养我二十年的地方。
夜晚的慢车穿过山野,在这高铁遍地的年代我却登上了一辆相当少见的站站停,原因很简单,现在铁路都是预售票,而我又走得急,只能买到这种不受欢迎的火车了。
卧铺车厢里人倒是不少,大家花钱买这趟车的唯一理由就是卧铺便宜,顶的是硬座的价。
我买的票是下铺,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,男的一口浓烈的南方口音普通话,女的却说东北话,两人的身形也不相衬,男人的身材短小,女人却是又高又胖。两人把头凑在一起看手机视频,声音放得很大,是一个东北话的主播骂人的视频。两人听得嘎嘎乐,我却感觉不到这视频有任何好笑之处。
可能是因为我从将扎纸店烧掉那一刻开始,便彻底讨厌上直播了。也可能是因为这对年轻男女单纯就让人讨厌,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。
车子开进一个隧道,在黑暗之中,耳朵里传来一阵嗡鸣。
这嗡鸣声一直持续到火车出了隧道,我晃了晃脑袋,这隧道可够长的,再长个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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